《一个人的奔跑》 作品连载
第一章 被季节框住的记忆
夏
等待的旅行
作者:李 霁
主播:闲 云
当我从一个梦境中醒来,看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抵达我的床前,我知道,在此之后,我的睡眠又会断断续续,或者,难以成寐。我差不多要忘了酣睡的滋味了。
想起入睡前服下的两粒阿司匹林,并非我一定要这样做,这只是一种选择,生活的复杂之处就在于如何取舍。我得到这些,就要放弃那些,就像现在,我的思维活跃了,睡意就远离了。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与繁华对峙的是平淡,与独特对 峙的是平常。而我的触觉,似乎在与世事的对峙中败下阵来,它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脆弱,都谨慎,可能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再没有什么可以让自己义无返顾地追随,抑或我已经习惯用怀疑的目光审视周遭,仿佛能把任何闪隐的事物看得透彻。
我开始在暗色中打量整个房间,衣柜半敞着门,桌上摊着几本杂志,阳台晾衣架上挂着几件衬衫。想想,我搬进新家到现在已经一年多的时间了,看样子还要更长久地居住下去。
我在这里发生一些事,都是很平常的。比如用拖把清洁地砖,为沙发配了两个深色靠垫,接过一些不痛不痒的电话,还有就是坐在电脑前敲打大段大段的文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有心事、有感受,代表自己还没有冷漠和麻木,还有让人温暖的叙说。
我的入睡时间最后固定在凌晨,时钟滴答走过,我的身体就进入到明天的界限里。我还是会在凌晨三点左右醒来一次,多半要去喝水,顺便给女儿盖上踢掉的被子。重新躺下,才是彻底轻松了。转过身,与窗外微弱的光线安然对视,细想起来,又仿佛没有什么实际的事情发生过,如同我每天认真地在微博上记录着心情,却从不在意有谁会去浏览。
今晚我同自己说着话,时间的滑动在我心里落下的痕迹,亦是无法消退的。长长的暗夜,我走得那么远了,将一切原有的想象抛开。记忆或许真有这样一个盲区,它并非是路标的拐点,相反,它使我在另一种方式中找到最为期望的那一部分。而我在回想着感受着呵护着这一切,并且知道,自己还会有更多的时分会在这样的情境下度过。
有一次,我从桥上走过,要去见某个人。我记得是在暖和的下午,河水闪着跳动的光线在桥下轻快地流动。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双手扶在栏杆上。我看到了天空飘动的云,还看到一些人和事,都是与我有关。实际上,我并不能真切地身临过去,思绪像风从指尖穿过,我待在这样的空档里,这只是与自己抒写的一段时光而已。
我要见的人还没有来,接下去等待的时间也变得明朗,成为一次记忆的旅行。我想,在以后所经历的日子会沉浸在过去的光阴里 吗?若然如此,我是否会想起这一天?然而,时间之河走得有多湍急,都是成长的不可抗拒,它使我在个人的生命里,淘到了最为圆润、最为安妥的那一粒沙,教我学会了与不一样的人相处。另外,我还学会在生活中找到一个释放自己的匣子,在里面装进更加琐碎的记忆,以及忧伤。
从河面上折射的光亮,时隐时现,风吹乍皱,一个波长又一个波长散开,像光阴的覆没,像季节的更替。我站在桥上,看远方的群山是没有变的,看桥下的河水是没有变的,隔岸的楼宇、浅滩的芦苇、过往的人群,这一切从遥远的记忆里奔涌流动,把空荡的湖面丰富起来,让那早已不复存在的光阴悄悄地袭近,如同我的身影投在水面上,清爽得像个孩童。
实际上,我对此行知之甚少。我来,并没有什么期许,也许会遇到情趣相投的人,也许还会选择离开。但这个下午,忽然变得很重要了,此前我经历那么长的等待,才摆到通往过去的渡口,因为路程的漫长,有曲折,仍隐蔽,需要用心方能体悟得出。
世上有很多东西,总是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就像今天下午,当我结束了一切的忙碌,在桥上逗留的单程时段,岁月在桥下如同水流一般不复回返。我很可能依然留连在这样的缺失里,所期待的,只在未来的日子里才得以实现,或许在这个等待的情分之间,将一切原有的想象都描走了样。
如今我总算弄清楚了。看起来,在很多的事件里,注定是一种必然,像一张符咒,像手臂的刺青,像遇见想要交往的人。
现在,我对缺失的东西心存了向往,可能是到了夏尾,也可能是天空愈发的空旷,这让我开始自寻烦恼起来。
作者:李霁,秦皇岛市文学创作院院长,秦皇岛市作家协会主席,河北省作家协会理事。《海韵》杂志执行主编。国家二级作家。著有散文集《一个人的奔跑》。作品曾入选《全国知名作家走进秦皇岛》《当代人》《散文百家》《河北作家》《中国自然资源报》《河北日报》等。报告文学《大山里的牧羊人》荣获河北省文联“喜迎党的二十大——新时代 新征程 新故事”主题文学征文一等奖,并入选2022年度河北文学排行榜。策划主编了《秦皇海岳》小说散文诗歌卷、《木兰花开——第一书记扶贫手记》《潮水在倾情咏唱——走进北戴河新区》等文集。
主播:钟欣,网名:闲云,河北秦皇岛市事业单位退休干部,中共党员。热爱生活,喜欢诵读,用文字滋养生命,用声音传递温暖,在声音的世界里充实自己,愉悦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