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屋 新 住
作者:张广才
朗诵:一 境
父母双亲去世后,老屋便不再住人。久不住人,不生烟火,缺少管护,在风霜雨雪的无情摧残下,老屋千疮百孔,不是屋面掉块墙皮,就是院墙塌个豁口,甚至连门楼也坍塌无存了。每次回老家目睹残垣断壁、蛛网缠绕、杂草丛生的老屋小院,我的心儿就在滴血,好似眼见亲人遍体鳞伤一样心痛。
退休以后,有了闲暇时间东跑西逛,有了足够的精力感念过往,那个深入骨髓的“农家小院、田园牧歌〞式生活梦想再次燃起,且越发强烈。于是寻思在城区周边的乡村租一处院子,按照自己的喜好打扮布置起来,在小院里望天上云卷云舒,看庭前花开花落,观夜空星光璀璨,静享美好时光。 为了过上心驰神往的诗意生活,我几乎跑遍城区周边的乡村,四处托人帮忙寻找,可谓煞费苦心,但结果却难遂心愿。随着时代的发展,那种传统的乡村已经越来越少,尤其在关中地区的农村,几乎家家住楼房、户户有汽车,全没了乡村味儿。要么就是深山老林,黑熊出没,野猪拱门,蛇虫肆虐。还有最重要的是人地生疏,即便住在那里也很难融入,鲜有亲切感和归属感。
老家离我工作的城市约240公里,固有的认识是很远很远,因为以前没有高速公路,坐长途汽车翻山越岭,咣咣当当要走一天才能到,所以自己虽有老屋小院,却总感鞭长莫及,无法享用。
后来看到关于修建途经家乡高铁的报道,说这条铁路不久建成后,从省城到家乡的县城仅需四十几分钟,忽然觉得,其实老家一点儿都不远,将来四十几分钟,现在坐城际列车也才需要一小时五十分钟,即便开车也就两个半小时左右,远乎哉,不远矣!对于我这个无所事事的人,这点时间根本不算什么,刚好在路上一边欣赏风景一边打发掉,再说又不用着急忙慌赶趟儿,隔上个把月跑一趟,城市与乡村来回切换,喧嚣和宁静双重体验,岂不美哉!
思想一通,立马行动。好在半生辛劳,略有积蓄,财力尚能保障。请工匠、选日子、备材料,破土动工。本着修旧如旧、留住根脉、动表不动里的原则,经过几个月的忙碌施工,沉睡的老屋得以重生,旧貌终展新颜。
俗话说,“香花不离地生草,乡里见了乡里亲〞。时隔二十多年重住老屋,乡亲们自发前来道贺,爆竹声声响,推杯换盏忙,老屋人气旺,宾主乐开怀。来串门的乡亲们这里看看,那里问问,送菜送茶,情意满满,身后跟着的大黄狗也好奇地瞅着、嗅着,似乎在说“你是谁呀,怎么没见过?”
老屋的夜晚静的出奇,我睡的特别踏实。早晨伴随着鸟儿的歌唱和邻家的鸡鸣起床,在熟悉的场畔地畔、房前屋后走走看看,思绪便回到从前,仿佛能感觉到亲人的气息,仿佛与先祖心神相通,这种精神归属感只有老屋能够给予,别处实不能及,正应了那句“他乡纵有当头月,不抵家乡一盏灯。”
住在老屋,抬脚就能到院子,就能出门遛弯,不必刻意走路锻炼,不经意间已行万步。猫狗满院撒欢,再也不用牵绳遛狗了,它自己出去就把那点事情解决了,人狗都省事,这才是自然的状态,才是真正的各得其所。在村里转悠,踫到的都是熟人,个个笑脸相问,声声乡音入耳,亲切如影随形,完全不必像陌生世界那样相互隔膜,心存戒备。
老屋是精神寄托,承载着远去的少年往事,传递着先辈的恩德亲情,爱惜它,修缮它,打扮它,是我的责任。老屋健康漂亮,我方心神安宁;住在老屋,如同与逝去的亲人没有分离,一举一动皆相互可见。其实,不是舍不了老屋,是断不了亲情与乡情;不是老屋住着更舒适,而是老屋装着我的思念。老屋在,亲人便未走远。
作者简介:
张广才,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一境,原名吴静,陕西省朗诵协会会员,陕西省诗词学会会员,西安市碑林区朗诵协会主席,西安市碑林区作协理事,长安诗韵朗诵艺术团团长。愿以真挚的情感,走心的诵读传播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