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虎山不会忘记
——父辈们和“邵大娘”的那些往事之七
廖容标得知洪涛司令去逝后悲痛异常,恍惚间,他和洪涛司令在“马棚会师”的那一幕幕情景又不断地晃动在自己的眼前。
廖容标和洪涛都是从江西老家参加红军的老战友,又是一同参加过长征、一同在延安抗大学习毛主席敌后游击战战略战术的理论、一起带着中共中央的特殊使命来到山东组建抗日根据地和开展抗日游击战争的。
两人肩负使命来到山东半年以来音信全无,战友情深似海,既常常思念,又互相担心。在“马棚会师”的前一天,当周绍南告诉廖容标司令员,说洪涛司令就驻扎在离张李庄约12华里的马棚村时,廖容标、姚仲明高兴得连饭也顾不上吃,就急忙带上警卫员上了路。
为了早一点见到洪涛,那天他和姚仲明不走大路走小路,从张李庄向西南,过了大小范庄,翻过山头,经过滴水泉,一路快走,仅仅用了一个小时,就赶到了马棚,终于见到了洪涛司令和林浩政委(省委书记黎玉因去延安请示汇报正作;由林浩代理四支队政委)。
廖容标清楚地记着,那天,在马棚张凯先的家里老战友相逢万分高兴的情景。在北屋西间的土炕前,洪涛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开玩笑说:“听说你在长山中学当老师还当得不错嘛!”
那时,姚仲明政委也笑着插话:“可不是嘛,现在还有好多干部战士叫他廖老师咧!”
林浩也在一边打趣:“当初我给容标同志传达省委派他去长山中学当老师的决定时,他还以为我把话传错了,瞪着两只眼睛连声问我,到达长山中学去干什么?”
林浩政委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接着,林浩十分感慨地说:“真没想到形势发展变化的这么快,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容标同志已经从一名教员变成了带兵打仗的八路军指挥员,而且连打胜仗,真不简单啊!”
廖容标感慨说:“是啊,短短的半年功夫,我们却好像经历了一段非常漫长的时间。”
此情此景,廖容标司令自然回想起他和洪涛司令之前的一件件往事,特别是想起了两人在山西太原分手时的情景,便笑着对洪涛司令说:“你还记得我们在太原分手时所说的话吗?”
“记得!当时我们俩都很担心,认为手上一没兵,二没枪,一个光杆司令怎么个弄法,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下可好了,在省委的正确领导下,我们现在都拉起了队伍,建立了抗日根据地,得好好干一场才是啊……” 洪涛激动地还想往下说,但由于肺病发作,连声大咳不止,最后吐出了一口血痰。
林浩政委非常理解洪涛想往下说些什么,赶紧把话题岔开说:“自年初徂徕山武装起义后,四支队在省委的领导下发展很快。但正当我军在敌后大力开展对敌斗争时,仓皇逃离济南、躲进鲁南山区的国民党顽固派秦启荣就扯起了“山东别动队”的旗号,率部窜到莱芜,趁我不备突然发起攻击,占领了我们刚从日军手中夺过来的莱芜城,还抓走了我四支队设在城里办事处的工作人员,这件事让洪涛和四支队的同志们心中还憋着一股恶气呢!”
那时,听了林浩政委的这番话,廖容标和姚仲明更是义愤填膺,表示必须严惩秦启荣这样的反共顽固派才能震慑敌人、立我军威、站稳脚跟,逐步建立壮大自己的抗日根据地。于是,在省委主持下,专门召开了商讨如何严惩反共顽固派秦启荣的会议。
会议决定四支队和五军联合行动立即开往莱芜对秦启荣进行有力反击。并把四支队的番号改为“山东人民抗日联军第一师”,五军改为第二师,省委从机关和第一师抽调几十名党员干部充实到第二师各级领导岗位。洪涛还把从日军手中缴获来的1挺机枪赠送给廖容标他们的第二师。为了答谢一师赠送的厚礼和治疗洪涛司令的病情,廖容标派人潜入敌占城市,为洪涛买来一些药品,又将自己的一些战利品赠送给一师。
一切准备完毕,廖容标、姚仲明率第二师与第一师一起并肩南下。当兵临莱芜城时,喜闻一师副师长赵杰已率部于4月3日拂晓占领莱芜城,活捉了秦启荣的忠实爪牙、梯队司令兼莱芜县长谭远村,缴获迫击炮1门、机枪1挺、步枪300余支,并救出了被关押在监狱里的党员和干部。
第二天,一师和二师在莱芜城里召开了收复莱芜城战斗祝捷大会,大力宣传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并当众释放了县长谭远村及其手下,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反响。
庆祝活动结束,廖容标在率部北返淄川途中,逐一粉碎了秦启荣蓄意制造的多次磨擦挑衅。当部队到达吐丝口镇时,秦启荣又施阴谋派人送来一封公函,声称“愿与贵军合作,一致对外,共同抗日”。但秦启荣在释放“友好”烟幕弹的同时,却暗地指使部下土顽周宗鼎抓走我设在磁窑坞留守处的工作人员,并抢走了部分枪械。
部队返回张李庄,廖容标、姚仲明迅即发出言词犀利的公函,严令周宗鼎立即释放我方人员,归还武器。周宗鼎自恃有秦启荣撑腰,竟蛮横地将我送信代表扣押。
是可忍,孰不可忍!廖容标当即率部队将磁窑坞团团围住,令其立即放人。但周宗鼎却口出狂言,声称要同我军一决高下。廖容标怒不可遏,狠骂一声:“狗日的!”便端起机枪朝着寨楼一阵猛扫。与此同时,部队也从四面八方向寨楼上的守军猛烈开火。不一会周宗鼎就乖乖认怂,赶紧从寨楼里伸出一面白旗,哆哆嗦嗦地喊道:“廖司令别打了,兄弟愿意放人,归还所有武器。”
磁窑坞问题解决后,秦启荣贼心不死,又唆使另一土顽翟汝鉴向我进犯。二师坚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立即予以强力反击。在我军强大的攻势下,翟汝鉴部不堪一击,狼狈而逃。
通过与顽固派的数次反磨擦较量作战,既使部队受到了锻炼,打出了威风,还对顽固派的反动本性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从而树立起了既要对日伪军英勇作战、又要敢于和善于与顽固派作斗争的信念。
自3月初廖容标、姚仲明率主力部队南下作战以来,胶济铁路路南和路北部队同步发展。到4月底为止,二师部队的数量迅速发展到30多个中队、5000余人。淄川、张店、临淄、益都、长山、桓台、周村、章丘、历城、邹平、广饶等各地抗日武装部队大发展。随着抗日局面的打开和形势的好转,部队士气高涨、意气风发,穿上了崭新的青灰色军装,指战员们以嘹亮的《黑铁山之歌》,焕然一新的铁军风貌活跃在鲁中大地、胶济铁路南北两侧的广大城市和乡村战场,燃烧起了中华民族解放事业的熊熊烈火……
然而,令廖容标司令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当他要和洪涛司令共同并肩战斗、为中华民族解放事业大干一场的时候,转眼之间,他却失去了自己最亲爱的战友,而两军在“马棚会师”激动人心的一幕就永远地定格在他一生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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