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亲居住的单元门前,有两个不足一尺大的泡沫盒子,里面各种植了辣椒。一个盒子里有两棵,很顺溜、旺盛,另一个盒子有一棵,长势不是太好,爬在那儿没有长起来。我每次路过它们身边,有时会瞟它们一眼,很多时却不在意,没指望它们能花开有果。
可奇迹还是发生了。
那天我去给老母亲送吃的,正好老母亲从楼上下来,提了一些水,要给这三棵辣椒浇水。我弯腰看了一下,居然长出了几个辣椒,有几个青青的,有俩还透着紫红。它们都拧着身儿、打着弯儿、好像憋足了劲儿,而且看形状还是本地辣椒。
一个邻居打此路过,看到长出辣椒了,也很是惊讶,连比带划地对老母亲表示祝贺。老母亲聋的很,但看到邻居的手势和表情,知道对方表达的是什么意思,高兴地哈哈大笑。
老母亲91岁了,自己一个人生活,蒸馒头、包水饺、拆被子、洗衣服不让我们插手。人们都说,老人身体健康是儿女的福气,我们真得是感触最深。
老母亲喜欢种菜由来已久,父亲在世时,他们住在小院子里,院子里有一片空地,老母亲便种植了很多蔬菜。他们根本吃不完,时常接济我们。2013年老父亲去世后,老母亲搬到了小区居住。她住的那栋楼的西头也有块空地,老母亲当然不能让这块地闲置,便开了荒,种了更多的蔬菜。平时我们去看她,如果不在家,肯定在西边菜园里劳作。
应当说,是因为开垦、种植、拔草、浇水,丰富了老母亲晚年的生活。
前年,老母亲开垦的这块地被物业收回,统一规划成绿化带,种了花草,她便有一段时间萎靡不振。但很快又开心起来。原来,她在阳台上养了一些花,还有少许菜,花在花盆里伸展,菜则在大大小小的泡沫箱里生长。
老母亲把这些菜打理的很好,全都黑黝黝,发着亮光,也没有杂草和枯叶。老母亲种得这些菜也不值几个钱,却提供了很大便利。做饭时掐几个菠菜叶、拧下一两根芫荽,就是一碗汤。有时割一小撮韭菜、打个鸡蛋、浆把粉条,就是一碗素水饺,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了很多色彩和乐趣。
去年,同在一个小区的哥嫂要到外地住些日子,养的一些花就走进了老母亲的阳台。“菜园”小了,但情趣不退。春天,老母亲把三棵辣椒栽到了泡沫箱,放在单元门口,为小区的公共空间平添了一抹绿。
我们也知道,老母亲种菜,对回报多少并没什么大的奢望,有的只是一种期待、情趣和精气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