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什米尔公主号”爆炸案真相揭密(下)/杨荣标
(三)
专机爆炸案发生后,新华社于4月12日下午发表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声明》。
声明指出:“这一不幸事件绝非一般的飞机失事,而是美国和蒋介石的特务机关蓄意制造的谋杀。早在这批代表团人员和新闻记者启程前,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即已获悉,美国和蒋介石的特务机关正积极布置对我国代表团将要包乘的印度飞机进行破坏…外交部在4月10日9时半,特将此情况通知了驻北京的英国代办处,要求英国代办处转告香港英国当局注意,并采取措施以保障上述代表团人员和新闻记者的安全…英国政府和香港英国当局对这次不幸事件是负有严重责任的。我们要求英国政府和香港英国当局对这一事件进行彻底查究,将参与这一阴谋暗害事件的特务分子逮捕法办,以明责任。”
同日,印度总理尼赫鲁发表声明,对飞机失事事件表示最深切的同情和哀悼。要求必须对事件进行充分的调查。
同日,美国国务院发言人指责我外交部“荒谬”,“没有絲毫根据”,“是一种强烈的宣传动机”。台湾蒋帮官员则说:飞机绝非人为破坏!此种推测,荒谬无稽,不值一驳!并贼喊捉贼地诬称:要说是人为的破坏,那也只能“是中共破坏的,旨在鼓动反美并为解放香港打下基础!”
4月17日,印度国际航空公司在孟买发表了“克什米尔公主号”飞机坠毁事件的声明:据三位生还的机组人员提供的报告,飞机失事的爆炸和起火,“是同飞机本身的构造完全无关的外来原因造成的。”
4月17日,英国代办处送给我外交部一份备忘录:英国政府对“克什米尔公主号”事故不接受任何责任,并对中国政府的指责提出强烈的抗议!
4月24日,《人民日报》刊登了一篇《香港英国当局迄今没有进行认真查究》的文章,指出:英国外交大臣麦克米伦虽在19日表态要对飞机坠毁事件进行充分的调查,可是港英当局不但至今未开展必要的调查,反而一再传讯了在香港的我新华社人员,提问的却是与飞机失事毫不相干的事。香港警察局则花了很多时间来讯问所谓“属于共产党工会”的一些机場工作人员。
飞机和航运是印度的,乘客是中国的,起飞地在英国管辖下的香港,目的地是印度尼西牙,实施破坏的是台湾国民党。有的一味推萎,有的造谣生非,而受害方中国和印度想管又无法直接插手…面对如此复杂的境况,如何还清爆炸案件的事实真相?怎样推动爆炸案调查工作的开展?怎样才能把犯罪子绳之以法?这是对新中国政府的一亇重大而艰难的考验。
(四)
自爆炸坠机事件发生后,我公安部、外交部、驻港新华社等各条战线,开展了紧锣密鼓的工作。
4月16日,周恩来总理率团从仰光乘坐包租的印航“空中霸王”号客机去印尼。在印尼期间,工作十分繁忙,每天睡眠不到三个小时,但仍为“克什米尔公主号”案件操劳。
4月26日,周总理告诉尼赫鲁总统:中国政府获悉,蒋特是利用香港机场地勤人员破坏飞机的。香港当局应从机场地勤人员中查明真相。
当晚,尼赫鲁回复周总理:他已指派高氏为飞机专案的特派员飞赴香港、雅加达。
4月27日,周总理会见尼赫鲁和高氏,通报了我国掌握的有关线索,表明了我国的态度,有针对性地提出了有关的要求和建议。
5月7日,周恩来总理回到北京。次日下午,周恩来约见了印度大使赖嘉文和应邀来京的高氏,请尼赫鲁再电艾登,希望英国政府指示港英当局在调查飞机失事一案上给予合作。
5月9日,周总理又约见了英国驻京代办杜维廉。告诉他:担负查究责任和行使权力的是你们英国管辖下的香港当局,中国是受害方,查清这一案件,我们只是处于协助和合作的地位。最近,我们又获取了一些破案实据。如果英国政府愿意与我方密切合作,中国愿意提供相关材料。但对中方提供的材料,英方不得透露给港英当局的华籍职员和与美国有关系的外籍职员。并要求对材料中所提及的人员,英方应采取措施予以监视,以防逃跑。
5月11日,由李克农核实整理、周总理亲自审定的《向香港当局提供的第一份情报》交给高氏,托高氏转交英方。其主要内容如下:
1.中方早于3月就已获悉,美蒋准备在中国代表团香港登机时实施破坏活动,虽未知细节,但已确知暗害行动,并已在4月10日通知过英方。
2.飞机爆炸坠海后又侦悉,台湾保密局所辖的香港情报站特务,在专机上安放了定时炸弹。主持者叫赵斌成,直接指挥者叫金健夫,具体执行者是香港启德机场地勤人员周驹。
3.用以破坏专机的定时炸弹,由美国提供,具体类型是小型定时燃烧炸弹。并已查实,此炸弹于4月5日由台湾保密局交由基隆开出的太古轮船公司“四川号”航轮秘密运到香港,开始时存放在香港西营盘第三街178号2楼张祖顺处,后由香港情报站第五联络组特务李益民领取,最后转交周驹。
4.香港情报站曾指令特务许慎,具体负责训练周驹如何使用定时炸弹。
5.周驹在专机起飞前,将此定时炸弹暗置于专机一个机翼的油箱下。
5月15日,英国艾登首相通过代办杜维廉向周总理致以问候,感谢中方提供的详细情报,表态会查清真相。
但在查办过程中,香港当局用人不当,使用了蒋系特务,从而使查案工作受到严重干扰。如香港警署政治部中的国民党调查组帮办李福基、李洛夫,他俩就是国民党特务,隶属台湾保密局香港特别组。他俩在办案中分别担任审讯、译员,曾多次故意泄密资敌,先后将中、印官员秘密抵港的情况报告台湾,经常向台湾报告港方侦捕进展情况。后来,当他们得知警方已锁定周驹后,即唆使周驹抓紧离港逃台。
为进一步推进案件侦查的进度,并加强中、印、英、港四方的及时沟通联络,周恩来总理决定派“谍报三杰”之一的熊向晖赴港。5月18日,熊向晖带上助手张文廉(亚洲司专员)、译电员王德三等三人,从深圳罗湖入港。香港警察署政治部主任威尔考,在罗湖入港口迎接进港。
熊向晖一行抵港后,将我方提供的有关侦查情报资料交给港督葛量洪,港督和警察长均深表感谢。
5月18日当夜,港方警察局派出大批英警偕华籍译员,分别按我方提供的12名嫌犯进行搜查,当场抓获4人,其他人一时无法找到。
另称,周驹于当天上午10时从机场下班后迄未回家。据陈纳德经营的航空公司(CAT)保安官琼斯18日下午15时45分报告:当天上午10时,在启德机场飞往台北的飞机上,发现一潜乘者,系香港航空公司清洁夫周梓铭。经港警方查证:周梓铭即周驹。因周驹是香港警署的调查对象,所以打电话报告了香港警署,要求警方将其带回香港。但不久,周驹落入台北保安队之手。香港警方虽经多次交涉,但无奈周驹已离港入台,台湾方面刻意保护不肯放人。
5月27日,印尼事故调查委员会发表调查报告:断定失事原因是由放在飞机右翼的一个定时炸弹的爆炸所造成的。
5月27日,香港政府新闻处发表了“克什米尔公主号”事件的特别公报。指出:飞机失事可以基本肯定是由于右翼爆炸造成的,爆炸物是飞机在香港停留时被安放在飞机上的。
5月28日,《人民日报》以《蒋匪特务谋杀罪行得到证实》为题发了社论。
5月31日,印度总理尼赫鲁在新德里对记者发表讲话:没有疑问,“克什米尔公主号”被炸坠海,定时炸弹是在香港停机的被放上飞机的。
9月2日,英代办欧念儒向章汉夫副部长提交了一份《周驹罪证摘要》,列举了周驹的七项罪证。
9月3日,香港当局宣布辑拿周驹。英国当局和台湾交涉,要求引渡周驹,但台湾拒绝交出。
至此,周驹虽未被揖拿归案,但真相已大白于天下。
1956年1月16日,英国代处照会我外交部:港英先后抓捕在港从事国民党特务活动44人,驱逐出境31人,继续关押13人。
编者简介:杨荣标,1950年出生,1969年参军,曾任团政治处主任、师司令部直工科科长。1987年底转业至金华市财税系统,2010年在金华市国税局总会计师位上退休。现任金华市税务学会付会长兼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