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2012年逝世了,母亲的离开,像在梦中,我始终不肯接受这残酷的事实。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总使我想起母亲的善良、宽容和慈祥……
母亲逝世已整整十二年了。十二年来,我常常在愧疚中想写一点东西,以纪念贫寒、辛劳一生的母亲,但总是拿不起笔来。我知道母亲是极其平凡、极其善良的一名农村妇女,她一生经历了很多艰难困苦,没有很好地享享福,全身心地为了这个家操劳。“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就是对母亲一生毕生的写照。为让子女们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母亲 被累病了,被病魔夺去了生命,过早地离开了我们这个家。一想起母亲,我的心中就涌起一种巨大的悲痛,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能抚慰她的在天之灵?
母亲 网络图片
母亲是生日后的第三天逝世的……
母亲在这短暂的生命历程中,她用真情、爱心和坚强抒写了一曲催人泪下的人生之歌。她将一生献给了这个家、献给了这个社会。由于母亲所处的新旧社会的特殊环境,她的经历与许许多多旧中国的妇女一样,饱尝了人间辛酸,现在的年轻人很难想象生活在那个年代和那个环境里的人是怎样的艰难?因为我在家排行第五,对母亲的过去知之甚少。母亲在世时我曾零零星星地听到她唠叨故乡的人和事,叙说那里的人好、地方好……家里经济情况很一般,小时候没上几天学,只认识一些简单的汉字。父亲的家里也还很贫困,父亲兄妹二人,家父1996年12月7日逝世。母亲从此也就义不容辞地担负起了家庭的重担。母亲很善良,从我懂事的时候起,从未看到母亲因为什么事恼火责罚我们,我们有时闯祸了,母亲仅是严厉地训斥而已。在我脑海里母亲是“心底纯净、为人和善”,母亲一生做事凭着一个“善”字赢得了村里村外人的好评。
母亲不甘贫困,但却无法以个人的意志来改变这个现状。母亲在世时总说自己命苦,事实也就是这样。那个时候农村的很多家庭都在贫困中度过,缺吃少穿,生产资料极度匮乏,我们一家人的穿衣全靠父母亲操劳,卖点农副产品给我们做衣买鞋,我记得,七十年代前后,生产队里种花生主要是解决本队农民食油问题。母亲虽然没有文化,但似乎很讲究道理,这大概受家父的影响,也许这种既孤独又艰辛的劳作让母亲无时无刻不在期盼一种美好的生活。
母亲是勤俭持家的典范。如果没有母亲的精打细算,没有母亲合理安排我们的衣食,也许最困难的日子我们难以挺过来。六七十年代,我们的国家正处于艰难的时期,对很多农村人来说,解决饥饿是很迫切的问题。生产队里每年生产的粮食除了交公粮,留给农民吃的粮食难以维持一年,很多人饿着肚子干活。我们家每年的粮食一般能吃上十至十一个月左右,时常加点粗粮生活基本可以过去,农村人没有钱经常买菜,正好母亲在家里养了几只母鸡,用卖鸡蛋的钱时不时买点猪肉,隔三岔五地做点糍粑,我们农村人吃饭很简单,平时很少炒菜,即使炒菜很多时侯也用水煮一下,没有足够的菜籽油供我们经常炒菜吃;菜籽油对很多家庭来说也算奢侈食用品了。我们家当时十口人,一年只能吃上二十几斤油,平时炒菜几乎不用菜籽油,就是泼辣子,来亲戚客人或逢年过节才用油炒菜。母亲就是靠着这些“办法”让我们度过了艰苦的岁月。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对这句话有着深刻的体会。我知道母亲用自己一生的实际行动阐述了这一真谛的含义。母亲的性格较内向,有什么委屈、忧愁就藏在心里,轻易不会向别人倾述。家里纠结的事情很多,经常压得母亲喘不过气来。吃饭穿衣问题、孩子成家立业问题都是不能轻易和回避的大事。那时很多家庭的经济状况很差,一般家庭都有四五个孩子。到了孩子婚嫁的时候,父母的忧愁就来了。结婚娶媳妇可是农村家庭最大的开销,一个孩子接着一个孩子结婚娶媳妇,很多家庭经济上承受不了;如果孩子年龄大了,一下子找不到对象,那是父母最头疼的事情。我们村里的一些父母亲因为给孩子找不了对象,愁白了头发,也愁坏了身体。母亲是个很有感情,也很脆弱的家庭妇女,即使生活再苦,经济再艰难,都能熬过去,就是想着给兄长们找媳妇成家的事情不能有个闪失。在她看来,那是孩子一辈子的事情,也是父母应尽的责任。尤其是大哥的婚姻,因为人很憨厚,不苟言谈、不善交际,在婚姻上迟迟没有进展,成了父母的思想负担。这让母亲很揪心,常常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经常叫她人做“介绍”……久而久之母亲她觉得自己得了一种怪病(老年痴呆),只能等着那一天恶魔要她的命 。其实,母亲心里很清楚,给孩子们积攒娶媳妇的钱不能花呀。我理解母亲的心事,看着母亲被病痛折磨,于心不忍,也反复在坪石人民医院、乐昌人民医院治疗过,只是时好时坏,终不见根治……
母亲是个很温存的人,她有一颗宽容的心,做什么事情总是先想到别人。她希望自己的宽容能够营造一个和谐的家庭。尽管这样,但在家庭这些很琐碎事情上,还是少不了磕磕碰碰。母亲常常被这些事情搞得无所适存。一个家庭最难处的关系就是婆媳关系,我们家,母亲和奶奶之间的关系很多时候不和谐,由于奶奶天生好强,总是为一些小事争吵、拌嘴,让母亲不开心。奶奶“小气”经常因为吃或穿的东西相互之间争吵,也和母亲争执,这让母亲很为难。母亲也因此常常一个人在屋子里伤心、哭泣。母亲觉得为了我们七姐妹操心,奶奶却不明事理“责备”母亲(母亲在奶奶面前确实受了很多委屈),母亲不善于用语言表达她的想法,心里想什么就去做。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有她自己的道理,她在默默地鼓励我好好念书,将来一定要有点出息……
在母亲的一生中,很少看到她开怀的笑容。母亲快乐的时候,一定是好事降临了,她会泪水盈眶,那是舒心的笑颜,也是一种积久的期待呀。我们家大,兄弟姐妹多,让母亲认为高兴的事就是大家逐个离开了“脸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下,其他的很多事情都不能让母亲开心。当一个个小孙子、孙女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脸上的愁云一下子消失了,内心的喜悦难以表述。每到这个时候,她总会烧香叩首,祈祷上天保佑孙子、孙女个个一生平安!她将所有的爱和希望赋予他们,对母亲来说,那既是一种寄托,也是一种出自肺腑的关爱。母亲还有一个很大的期待,就是希望自己的子女和孙子孙女永远团结!……
十二年了,母亲的身影常常萦绕在我的梦里,让我泪流满面。我觉得,母亲在世的时候,我没能很好尽到儿子的孝道,没能让母亲安度晚年、享受余生,委实太愧对母亲了。母亲一生尽管极其平凡,可她以平凡的作为、朴实的思想熏陶了下一代,她以高尚的人格和无私的奉献精神让我们懂得了实实在在做人的道理。回想母亲走过的路,让我对人生有了更多的感悟:“一个人的伟大,也许是轰轰烈烈的,也许是默默无闻的,但对很多平凡的人来说,只要你踏踏实实地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为社会不遗余力地去奉献,那你也一定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一一母亲,就是这样的人!
正值“母亲节”之际,就让这篇文章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吧!……
愿天下所有父母亲健健康康!开开心心!
2024年5月8日